大山养育了我们,给了我们灵魂。我们是大山的儿女,必将魂系山林。——题记
是一声哀嚎打破了我们返程的计划
石门沟,两山紧锁,如果不走到近前,你根本不会相信,这里还真的有一条沟,当你穿过狭窄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时,你才情不自禁地赞叹,这名字取得太形象了。
一丛丛野菊,开水烫过似的叶片,蓑衣般护着依然挺立的植株,把一朵朵黄的、白的花儿,怒放在头顶。北风卷起落叶漫天飞舞,像顽皮的小孩儿,飞旋着在我们头上、肩膀上、腿子上嬉戏打闹。脚下的枯枝、落叶,不知疲倦地演奏着进行曲,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,爬上那匹山梁,因为这个季节,那样的地方一定有套索。
我们沿着主沟直上,至山脚右上。带路的护林员,以前是猎人。只有猎人最懂野生动物活动的规律,也只有猎人才能完全知晓,那些套索、陷阱安置在什么地方。说服曾经的猎人成为野生动物的保护者,以夷制夷,是我们有效开展清猎行动的又一次尝试。沿着他指定的沟谷、山梁,有的放矢,还真是事半功倍,两个多小时解、剪、敲,我们就解除了一条沟的套索。因为一条沟、一面山适合按套捕猎的,往往就只一处,解除了一处的套索,也就清除了一条沟或一面山的隐患。
清完最后一处套索,我们长长的舒了口气,那些鲜活的生命总算安全了。神经一松,都觉得乏了,随意躺下,那厚厚的积叶就像地毯一样,软绵绵的就像躺在舒适的床上。可在躺下的一瞬间,一幅幅画面,就恶魔般残忍地撕裂了所有的美梦。墙角、桥头、电线杆上醒目的黑广告,卖电枪、电老虎的处处皆是;商店里,各种套索、架子,肆无忌惮地躺在显目的位置;林业工作人员协助公安抓获了山上按电老虎的违法分子,终以没有造成后果而逍遥法外......那些广告、画面、场景,像一支支利剑,寒光闪闪,阴森怕人。面对现实的残酷,巡护人没有泄气,清一处就少一处,野生动物就会多一丝安全。巡护人的脚步,依然坚实、快捷,每一天都在不同的勾勾叉叉、山山岭岭。
是一声哀嚎打破了我们返程的计划,我们拼着命去搜寻声音发出的地方。我们翻过一匹又一匹山梁,依然没有任何发现,是听错了?还是我们走错了?
“光斌,我两歇一下。”我实在是上气不接下气了,心脏快跳到到嗓子眼儿了。稍息,我们继续攀爬。也就是这次不到一百米的行程,让我走到了危险的境地。我给光斌说,我们先回吧。我的双腿直打颤,浑身冒冷汗,看什么都模糊不清。雪梅和伦平在山下等我们,有糖没?没有。我们赶快走吧,我知道十多年没发的老毛病来了,我要找商店。
我边喝水边吃饼干,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,心跳却平稳了许多,大伙都说我的脸好白,白得不见血色。
一波和护林员老杨回来时,天色已暗。我们驱车返回了保护点,而那声嚎叫依然牵动着我们每个人的心,我们在心里祈祷,希望老杨明天找到它,但更希望我们都听错了。
也许每一次无意识的行动,都会有意外的收获
吸取昨天的教训,我们吃了早点,准备了足够的干粮,继续踏上了清套的征途。目标,木寨子。
一波、雪梅,我们三人顺着主梁两侧搜寻,直到大梁没有发现按套的痕迹。想想昨天的24个钢丝套,不禁有点失意,但更多的是庆幸,没有套索是好事啊。
但我们还是不想就此返回,也许板凳狗那匹梁子会有收获。我们下到沟谷,再爬上去顺梁而下,如果依然没发现,说明这片没人按套了。沟谷里还有十几公分厚的积雪,中午融化的表层已经冻结,稍不注意就会摔跤,你得一步踩实了再走第二步,那坚硬表层破碎后,刺得脚腕阵阵伤痛,等我们爬到山梁,落日的余晖携着刺骨的寒风,冰凉了后背,我们不敢停歇,一是害怕强烈的冷热变化引起感冒,二是不抓紧时间就会摸黑。我们顺梁搜寻下去,依然一无所获。
就在我们惋惜一无所获的同时,刘平、光斌、伦平也两手空空地回来了。他们去的是土垭子,过去是按套的首选地带。“好啊,没有是好事,说明我们的宣传、管理还是有效的。”光斌十分得意的打开了有点僵持的局面。
就等仁保了,他回来我们就开饭。虽然昨天他因胃痛没有参加统一行动,但今天赶来了,见我们已上山,便独自去了保护点斜对门那条沟。也许每一次无意的行动,都会有意外的收获,仁保没有白跑,清了8个野鸡套,都是安置在沟谷两边的。
这是我站去年冬天组织的首次清套行动,也是人员最齐的一次集体行动,为期两天虽只清套32部,但我们却首次感到了集体力量的强大,特别是仁保的到来,让我们格外开心,人心齐泰山移,站上每一人都是巡护人,党员本应冲在前面。
我们相信源头治理的事半功倍
当然,我们去得最多的还是流溪沟和青龙沟,因为这两条沟都有人户,也是套猎集中区。我们首先走访了几位猎人,虽然他们收敛了,但我们依然不能放松检查和宣传,去年我站查办了一起非法猎捕,敲敲警钟也许比满山清套的效果更好,因为那才是源头,我们相信源头治理的事半功倍。
又是一个好晴天,这个冬季这样的日子很多,我们明显的感觉到了,气温升高速度的加剧,我们林业人不喜欢这样的暖冬,因为冬季不冻是生态恶劣的突出表现,我们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压力,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忧虑。
老张过去也是猎人,自从结识我们后,就收手不干了,而且加入了我们的行列,成为我们的得力助手,有他带路我们每次都有收获,记得前年冬季一天就清套40多副。
我们从流溪沟与青龙沟的分水岭直上,横过磨盘乡直达邀马场,再从尖铲槽返回,依然两手空空。但我们心里却乐开了花,山上的一幕幕场景也像电影一样,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放,滋润着我们的五脏六腑。
山梁上那一堆堆野羊子屎,油亮油亮的,好像还冒着热气;
阴沟里积雪上偶蹄类的蹄迹,一行行延伸到竹林深处,我们仿佛听见它们穿林过溪的沙沙声;
草坪上,揉碎的干草,杂着粪便和绒毛,散发着刺鼻的骚味儿...
去那边看看,我感觉有事
一波不停地提示,前面是油光凌,我们小心翼翼地驶过危险地段,终于抵达三岔河。
这场雪还真不小,晴了几天了,山上依然白皑皑的,我们没时间等了,因为不想在年内留下空白,我们要尽可能地为野生动物提供一个安全的过冬环境。
厚厚的积雪润润的,踩上去没有了好听的嚓嚓声,稍不留意,踩到了凸起的石头,就会一个嘴啃泥(雪),不觉间脚背凉丝丝的,原来雪水早已渗透鞋帮,连袜子也打湿了。
雪地里,小兔子、鸟儿的脚印就像一幅幅童话,述说着冬日觅食的艰难和相互嘻嘻的欢愉。宁静地山林,仿佛能听见针头落地的声音,直达山梁也没有发现人为活动的迹象。
“去那边看看,我感觉有事。”我对同行的一波说,那我去看看,你们在这里等我。霎时,一波喊了起来,“快来!”我和刘平、伦平跳过小溪,迅速赶到现场。原来,镇上用钢筋、水泥封堵的煤炭洞,早就被砸开了。我们在感叹非法采煤者胆大的同时,完成了拍照、定位等工作。“虽然不是我们的区域,但幸好来了!”一路上,大家无不感喟。
排除了最后一处隐患地,虽然依旧没有清到套索,但我们安心了,我站的集体清套行动,也就告一段落。
时值2016年农历腊月26日